双语安徒生童话:the Neighbouring Families邻居们

发布时间:2017-07-27 编辑:tyl

  在那个农舍里有一个老头儿。他会做刮脸和洗手的肥皂——肥皂球或肥皂片。他是一个乐天的、随随便便的老傢伙。当他看到那些孩子把这只灰麻雀带回来、同时听说他们并不喜欢它的时候。他就说:“咱们把它美化一下,好吗?”

  当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麻雀妈妈身上就冷了半截。

  老头儿从一个装满了各色耀眼的东西的匣子里取出许多闪亮的金叶子来。他又叫孩子们去拿一个鸡蛋来。他把这麻雀涂了满身的蛋清,於是他把金叶子粘上去,这么一来,麻雀妈妈就算是镀金了。不过它并没有想到漂亮,它只是四肢发抖。这位肥皂专家从他的旧衣上拉下一片红布来,肥它剪成一个公鸡冠子的形状,然后把它贴在这鸟儿的头上。“你们现在可以看到一只金鸟飞翔了!”老头儿说,於是把这只麻雀放走了。它在明朗的太阳光中赶快逃命,吓得要死。

  嗨,它才耀眼哩!所有的麻雀,连那个大乌鸦——它已经不是一个年轻小伙子了——看到它也不禁大惊失色起来,不过它们仍然在它的后面穷追,因为它们想要知道,这究竟是一个甚么怪鸟儿。

  从甚么地方飞来的?从甚么地方飞来?乌鸦大声喊着。“请停一下!请停一下!”许多麻雀一齐喊着。    但是那雀子却不愿意停下来。它怀着害怕和恐怖的心情,一口气飞回家来。它几乎坠到地上来了,追逐的鸟儿越集越多,大的小的都有,有些甚至紧紧逼到它身边来,要啄掉它的毛。“看它呀!看它呀!”大家都喊。“看它呀!看它呀!”当麻雀妈妈飞近它的窠时,那些小麻雀也喊。“这一定是一个小孔雀,它射出种种不同的色彩,正像妈妈告诉我们的一样,简直把我们的眼睛都弄昏了。叽!这就是”美“呀!”

  它们开始用小嘴啄着这鸟儿,弄得它简直没有办法飞进窠里来。它吓得魂不附体,弄得连“叽”都说不出来,更谈不上说“我是你们的妈妈呀!”

  别的雀子们都涌过来,把它的羽毛一根接着一根地啄得精光。最后麻雀妈妈全身流血,坠落到玫瑰花丛里去了。“你这可怜的东西!”玫瑰花说:“请不要急吧。我们可以把你隐藏起来呀。请把你的头靠着我们吧。”

  麻雀把翅膀张开了一下,接着马上就缩回去了,紧贴着身子。它在这些邻居们——这些美丽新鲜的玫瑰花旁边死了。“叽!叽!”窠里的麻雀说。“妈妈到甚么地方去了呢?我们连影子都不知道!该不会是它玩了一个花样,叫我们自己去找出路吧?它留下这么一个房子给我们作为遗产!不过当我们都成家的时候,究竟谁来继承它呢?”“是的,等我有了妻子和小孩,把家庭扩大了的时候,你们想要跟我住在一起可不行啦,”最小的那只麻雀说。“我的妻子和孩子将会比你的还要多!”另一只说。“但是我是长子呀!”第三只说。

  它们吵起来了,用翅膀打,用嘴啄着,於是,“拍!”的一声,它们一个跟着一个地从窠里滚出来了。它们躺在地上,气得不可开支。它们把头偏向一边,同时眨着朝上的那个眼睛——这就是它们生气的表示。

  它们能够飞一点儿了,又进一步练习了一阵子。最后,为了使它们今后在世界上碰头的时候可以彼此认得出来,它们一致同意到那时应该说:“叽!叽!”同时用左脚在地上扒三次。

  那个仍然留在窠里的小麻雀,尽量摆出一副神气十足的架子,因为它现在成了这屋子的主人,不过它没有当家很久。在这天晚上,一股红色的火在窗玻璃里闪耀着,火焰从屋顶下燎出来,乾草哗啦哗啦地烧起来,整个屋子都着火了,连这个小麻雀也在内。不过别的麻雀都逃出来,保住了性命。

  第二天早晨,当太阳又升起来的时候,一切东西显得非常新鲜,好像安静地睡了一觉似的。那个农舍甚么也没有剩下了,只有几根烧焦的屋樑,靠着那根没有人管的烟囱。浓厚的烟从废墟升上来,不过外边的玫瑰花丛仍然很鲜艳。,开得很茂盛,每一朵花,每一根枝条都映照在那平静的水里。“咳,这座烧塌了的房子面前的玫瑰花开得多么美啊!”一位路过的人说。“这是一幅最美丽的小小画面,我要把它画下来!”

  於是这人从衣袋里取出一本白纸本子,他拿起铅笔,因为他是一个画家。他画出这冒烟的废墟,烧焦的屋樑,倾斜的、几乎要坍下来的烟囱。不过最突出的是一丛盛开的玫瑰花。它的确非常美丽,这幅画完全是为它而画的。

  这天的傍晚、原来在那儿出生的两个麻雀经过这儿“”那房子到甚么地方去了?“它们问。”那个窠到甚么地方去了,叽!叽!甚么都烧掉了,连我们那个强壮的老弟也被烧掉了!这就是它独佔那个窠的结果,那些玫瑰花儿倒是安然地逃脱了——它们仍然立在那儿,满脸红润。它们当然不会为邻居的倒霉而难过的。我们不跟它们讲话。这地方真丑——这是我们的意见。“於是它们就飞走了。

  当秋天来了的时候,有一天太阳照得非常灿烂,人们很可能以为这还是夏天。在一个公馆面前的一排大台阶下面有一个院子,它是乾燥和清洁的。有一群鸽子在院子里散着步:黑色的,白色的和紫色的,它们都在太阳光里闪着光。年老的鸽子妈妈特别提高嗓子对它们的孩子说:“要成群地站着!要成群地站着!”——只有这样才显得更好看。“那些在我们中间跳来跳去的灰色小东西是甚么,”一只眼睛里显出红绿二色的老鸽子问。“它们是麻雀呀!——一种没有甚么害处的动物。我们素来是以和善驰名的,所以我们还是让它们啄点我们的东西吃吧。它们不会跟我们讲话的,而且它们的脚扒得也满客气!”鸽子妈妈回答说。

  是的,它们都会扒,它们会用左腿扒三下,还会说:“叽!”它们用这种办法可以认出它们是那个烧塌了的房子里一窠生出来的三只麻雀。“这儿真叫人吃得痛快!”麻雀们说。

  鸽子们只是跟自己的人在一起高视阔步地走来走去,而且只是谈论着它们自己的事情。“你看到那个凸胸脯的鸽子吗?”一只麻雀对另一只麻雀说。“你看到它啄豌豆吃的那副样儿吗?它吃得太多了!而且老是挑最好的吃!咕噜!咕噜!你们看它的冠子秃得多厉害!一你看这个可爱又可气的东西!咕噜!咕噜!”

  它们的眼睛都红起来,射出气愤的光芒。“站成群呀!站成群呀!灰色的小东西!灰色的小东西!咕噜,咕噜!咕噜!”

  鸽子的嘴巴就是这么不停地啰嗦着;一千年以后,它们还会这么啰嗦。

  麻雀们大吃了一通,它们也听了许多话。是的,它们甚至还“站成群”,不过这对它们是不相称的。它们都吃饱了,所以就离开了鸽子,彼此还发表了对於鸽子的意见,然后就跳到花园的栅栏下面去。当它们发现花园门是开着的时候,有一只就跳进门栏里去。它因为吃得非常饱,所以胆子也就大了。“叽叽!”它说,“我敢这样做!”“叽叽!”另一只说,“我也敢,而且还要超过你。”於是它就径直跳到人家的房间里去。

  房间里没有人。第三只麻雀看到这情形,也飞进去,而且飞到顶里面去,同时说。“要不就素性飞进去,要不就索性不进去!这是一个多么滑稽的”人窠“!那上面挂的是甚么东西?嗨,那是甚么东西?”    麻雀看到自己面前有许多盛开的玫瑰,它们都倒映在水里,那烧焦了的屋樑斜倚着那随时都可以倒下来的烟囱。——乖乖,这是甚么?它们怎么会跑到一个公馆里的房间里来了呢?

  这三只麻雀想在烟囱和玫瑰花上飞过去,但是却碰到了一堵硬墙。这原来是一幅画,一幅美丽的巨画。它是画家根据他的速写完成的。“叽叽!”这些麻雀说,“这没有甚么!只不过看起来像真东西罢了。叽叽!这就是”美“呀!你们能看出这是甚么道理吗?我看不出甚么道理!”

  於是它们就飞走了,因为这时有几个人走进房间里来了。

  许多岁月过去了。鸽子不知咕噜咕噜了多少次,且不提它们的啰嗦——这些脾气暴躁的东西!麻雀们在冬天挨过冻,在夏天里享受过舒服的日子。它们现在都订了婚,或者结了婚。它们都生了小宝宝。当然每一只麻雀总认为自己的孩子最漂亮,最聪明。这个孩子飞到东,那个孩子飞到西,当它们相遇的时候,便会一声“叽!”同时用左脚扒三下,彼此就认出来了。它们中间一只最老的麻雀现在是一个老姑娘,它既没有窠,也没有孩子。它非常想到一个大城市去看看,因此就飞到哥本哈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