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语安徒生童话:The Beetle Who Went on His Travels屎壳郎

发布时间:2017-08-04 编辑:tyl

  於是屎壳郎便爬到那堆肥烂泥上。那儿有三个年轻的屎壳郎小姐,牠们在偷偷地笑,因为牠们不知道该说些甚么。“她们都还没有订婚,”母亲说道。於是牠们又偷偷笑了笑,不过这回是由於难为情。“就在皇帝的马厩里,我也没有见过比她们更美的小姐了,”这位屎壳郎客人说道。“可不要把我的女孩子宠坏了!请别和她们讲话,若是您的打算不真诚的话;——当然您的打算是真诚的,我真祝福她们。”“妙极了!”其他的屎壳郎都喊了起来,於是这个屎壳郎便订了婚了。先是订婚,接着就结婚。你知道,这没有甚么可等的。

  结婚后的第一天,日子过得很不错。第二天也满自在地就过去了。但是到了第三天它就得考虑一下妻子,甚至孩子的吃饭问题了。“我让这点意外的事缠住了,”牠说道,“所以我也要让他们意外一下——。”

  牠真这么做了。牠不见了;一整天不见了,一整夜不见了。——妻子成了活寡妇了。其他的屎壳郎说,牠它们收留到家里来的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漂泊浪子,牠的妻子成了牠们的累赘了。“那么她还可以当她的姑娘的,”母亲说道,“还当我的女儿。天杀的,抛弃了她的那坏蛋。”

  而它,则在继续它的旅程,乘着一片圆白菜叶子过了水沟。天亮的时候,来了两个人。他们看到了这只屎壳郎,把牠抓了起来,把它翻过来又复过去。两人都博学多识,特别是那个男孩子。“真主在黑石山的黑石上看到了黑屎壳郎1!可兰经上不是这么写的吗?”他这样问道,把屎壳郎的名字译成拉丁文,讲了讲它的属类和属性。年纪大一点的那位学识丰富的反对把它带回家去,他们家里已经有了同样的好标本,他这么说。这话说得不够礼貌,这只屎壳郎这么说。接着它便从他的手中飞走,飞了不短的一程。它的翅膀已经干了,它飞到了暖房。因为有一扇窗子是开着的,它很轻松地便溜进去了,钻到了新鲜的粪肥里去了。“这儿真舒服,”它说道。

  很快它便睡熟了,梦见皇帝的马蹄坏了,屎壳郎先生得到了它的金掌,还得到允诺可以再得到两只。这真痛快!在这只屎壳郎醒过来的时候,它爬了出来,朝上看了看。暖房里多么美啊!巨大的棕榈树叶在高处舒张着,阳光使得它们成为透明的。棕榈树下是一片碧绿,绿中点缀着朵朵鲜花,红的火红,黄的琥珀,白的似雪。“这真是一片美丽无比的植物胜景。等它们烂了以后,那味道一定美妙无比!”屎壳郎说道。“这是一间美妙的餐室。这里一定住得有我们的族类,我要去找一找,看看能不能找到几位我能与之交往的。我很高傲,这是我的高傲之处!”於是它走了起来,心中想着那匹死马,想着它得到的金掌。

  这时,一只手一下子抓住了这只屎壳郎,它被捏住了,被手翻了过来,又转了几转。

  园丁的小儿子和一个夥伴在暖房里,看到了这只屎壳郎,对它很感兴趣。它被搁在一片葡萄叶里,被装进一个暖和的裤兜里。它在兜里挣扎、乱扒拉。於是孩子的一只手便使劲把它按住,孩子飞快地朝园子头上的一个小湖跑去。这只屎壳郎在这里被放进了一只帮子坏了的旧木鞋里。鞋子上牢牢插着一根木签子算是桅桿,屎壳郎被用一根毛线绑在签子上。於是它就成了船长,要开航了。

  那是一个很大的湖,屎壳郎认为,它是世界上的大洋。它被吓得一下子捧得肚子朝天,它的脚在空中乱蹬。

  木鞋漂走了,湖面的水在流动,於是船漂流得远了一点。一个小男孩立刻便挽起裤腿下水走过来抓船。可是就在它又漂走的时候,有人在喊孩子,喊得挺认真,孩子便匆匆走开,把木鞋丢在了脑后。木鞋渐渐地漂离陆地,越漂越远。这对屎壳郎真是太可怕了。飞,它是不行的,它被绑牢在桅桿上了。

  有只苍蝇飞来看它。“我们的天气真不错,”苍蝇说道。“我可以在这里歇口气!我可以在这里烤烤太阳。舒服得很!”“怎么尽说些没有头脑的话!您没有瞅见我是被绑着的吗。”“我可没有挨绑。”苍蝇说道,之后便飞走了。“现在我算见识过世界了,”屎壳郎说道,“这是一个卑鄙的世界,我是里面唯一一位高尚的!先是不给我金掌,接着我又得卧在湿床单里,站在对流风中;最后又硬塞给我一个妻子。待我一大步跑进这世界里来,看看大家的日子是怎么过的,我又会怎么样的时候,又来了一个小仔子,把我绑起送到汪洋大海里来。可是皇帝的马却脚踏金掌走来走去!这是叫我伤心得要死的事。可是这个世界哪里会对你有丝毫的同情!我的事业是很有趣的,可是没有人赏识又有甚么用呢。世界也不配欣赏它,否则世界便会在皇帝的马厩里,在皇帝的宠马伸脚等待钉掌的时候,给我钉上金掌了。我得到金掌,那我便是马厩的一种光荣。现在马厩失掉了我,世界也将失去我,一切都完了!”

  但是并非一切都完了。来了一只船,上面有几个年轻姑娘。“那边漂着一只木鞋,”一位姑娘说道。“上面绑牢了一个小虫子,”另一个说道。

  她们到了木鞋的旁边,她们把木鞋拿起来,一位姑娘拿出一把剪刀来,小心不伤着那只屎壳郎把毛线剪断。回到岸上以后,她们把它放到草上。“爬吧爬,飞吧飞,要是你能的话!”她说道。“自由是好事!”

  屎壳郎便从一扇开着的窗子,一下子飞进一个高大的建筑里面。在里面,它精疲力尽地落到站在马厩里的皇帝宠马的柔软的长鬃毛上,那匹马和屎壳郎的家正在那里。它牢牢地抓住马鬃,坐了一会儿,喘了口气。“瞧我这下骑在皇帝的宠马上了!就像一名骑士!我怎么说来的!是啊,现在我明白了!这是个好主意,很正确。为甚么这匹马得到金掌?他,那铁匠,也问过我这个问题。现在我看出来了!就是因为我的缘故,这匹马才得到金掌的。”

  屎壳郎这才开心起来。“旅行使人头脑清醒。”它说道。

  太阳射进来照着它,闪耀得很美。“世界还不算那么坏,”屎壳郎说道,“可是你要懂得怎么对待它!”世界是美好的,因为皇帝的宠马有了金掌,因为屎壳郎要成为它的骑士。“现在我要爬下去找别的屎壳郎,跟它们说说,人们为我做了多少事。我要把我出国旅行中获得的那许多享受告诉它们。我要说,现在我要留在家里,直到那马把它的金掌磨光。”

  1这是丹麦文学家厄伦施莱尔的一句诗,而不是《可兰经》上的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