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徒生童话:看门人的儿子详细版

发布时间:2017-08-29 编辑:tyl

  第二天碰巧这家又有一个生日——将军的生日。他比他的女儿生得晚一天——当然他出生的年份是要早一些的,要早许多年。人们又送许多礼品来了;在这些礼品之中有一个马鞍,它的样子很特殊,坐起来很舒服,价钱很贵。只有王子有类似这样的马鞍。这是谁送来的呢?将军非常高兴。它上面有一张小卡片。如果纸条上写着“谢谢你过去对我的好意”,我们可能猜到是谁送来的;可是它上面却写着:“将军所不认识的一个人敬赠”!

  “世界上有哪一个人我不认识呢?”将军说。

  “每个人我都认识!”这时他便想起社交界中的许多人士;他每个人都认识。“这是我的太太送的!”他最后说,“她在跟我开玩笑!好极了!”

  但是她并没有跟他开玩笑;那个时候已经过去了。

  现在又有一个庆祝会,但不是在将军家里开的。这是在一位王子家里开的一个化装舞会。人们可以戴假面具参加跳舞。

  将军穿着西班牙式的小皱领的服装,挂着剑,庄严地打扮成为鲁本斯先生去参加。夫人则打扮成为鲁本斯夫人。她穿着黑天鹅绒的、高领的、热得可怕的礼眼;她的头颈上还挂着一块磨石——这也就是说,一个很大的皱领,完全像将军所有的那幅荷兰画上的画像——画里面的手特别受人赞赏:完全跟夫人的手一样。

  爱米莉打扮成为一个穿缀着花边的细棉布衣的普赛克。她很像一根浮着的天鹅羽毛。她不需要翅膀。她装上翅膀只是作为普赛克的一个表征。这儿是一派富丽堂皇而雅致的景象,充满着光明和花朵。这儿的东西真是看不完,因此人们也就没有注意到鲁本斯夫人的一双美丽的手了。

  一位穿黑色化装外衣的人的帽子上插着槐花,跟普赛克在一起跳舞。

  “他是谁呢?”夫人问。

  “王子殿下!”将军说;“我一点也不怀疑;和他一握手,我马上就知道是他。”

  夫人有点儿怀疑。

  鲁本斯将军一点疑心也没有;他走到这位穿化装外衣的人身边去,在他手上写出王子姓名的第一个字母。这个人否认,但是给了他一个暗示:“请想想马鞍上的那句话!将军所不认识的那个人!”

  “那么我就认识您了!”将军说。“原来是您送给我那个马鞍!”

  这个人摆脱自己的手,在人群中不见了。

  “爱米莉,跟你一起跳舞的那位黑衣人是谁呀?”将军夫人问。

  “我没有问过他的姓名,”她回答说。

  “因为你认识他呀!他就是那位教授呀!”她把头掉向站在旁边的伯爵,继续说,“伯爵,您的那位教授就在这儿。黑衣人,戴着槐树花!”

  “亲爱的夫人,这很可能,”他回答说;“‘不过有一位王子也是穿着这样的衣服呀,”

  “我认识他握手的姿势!”将军说。“这位王子送过我一个马鞍!我一点也不怀疑,我要请他吃饭。”

  “那么你就这样办吧!如果他是王子的话,他一定会来的,”伯爵说。

  “假如他是别人,那么他就不会来了!”将军说,同时向那位正在跟国王谈话的黑衣人身边走去。将军恭敬地邀请他——为的是想彼此交交朋友。将军满怀信心地微笑着;他相信他知道他请的是什么人。他大声地、清楚地表示他的邀请。

  穿化装外衣的人把他的假面具揭开来:原来是乔治。

  “将军能否把这次邀请重说一次呢?”他问。

  将军马上长了一寸来高,显出一副傲慢的神气,向后倒退两步,又向前进了一步,像在小步舞⑥中一样。一个将军的面孔所能做出的那种庄严的表情,现在全都摆出来了。

  “我从来是不食言的;教授先生,我请您!”他鞠了一躬,向听到了这全部话语的国王瞟了一眼。

  这么着,将军家里就举行了一个午宴。被请的客人只有老伯爵和他的年轻朋友。

  “脚一伸到桌子底下,”乔治想,“奠基石就算是安下来了!”的确,奠基石是庄严地安下来了,而且是在将军和他的夫人面前安的。

  客人到来了。正如将军所知道和承认的,他的谈吐很像一位上流社会人士,而且他非常有趣。将军有许多次不得不说:“好极了!”将军夫人常常谈起这次午宴——她甚至还跟宫廷的一位夫人谈过。这位夫人也是一个天赋独厚的人;她要求下次教授来的时候,也把她请来。因此他得以又受到一次邀请。他终于被请来了,而且仍然那么可爱。他甚至还下棋呢。

  “他不是在地下室里出生的那种人!”将军说,“他一定是一个望族的少爷!像这样出自名门的少爷很多,这完全不能怪那个年轻人。”

  这位教授既然可以到国王的宫殿里去,当然也可以走进将军的家。不过要在那里生下根来——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他只能在整个的城市里生下根。

  他在发展。恩惠的滑水从上面降到他身上来。

  因此,不用奇怪,当这位教授成了枢密顾问的时候,爱米莉就成了枢密顾问夫人。

  “人生不是一个悲剧,就是一个喜剧,”将军说。“人们在悲剧中灭亡,但在喜剧中结为眷属。”

  目前的这种情形,是结为眷属。他们还生了三个健壮的孩子,当然不是一次生的。

  这些可爱的孩子来看外公外婆的时候,就在房间和堂屋里骑着木马乱跑。将军也在他们后面骑着木马,“作为这些小枢密顾问的马夫”。

  将军夫人坐在沙发上看;即使她又害起很严重的头痛病来,她还是微笑着。

  乔治的发展就是这样的,而且还在发展;不然的话,这个看门人的儿子的故事也就不值得一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