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击手们都聚集到靶子射击场。很快鲁迪便来到他们当中,是他们当中最能干的,最幸运的。他总是击中最中心的一环。
那个外地的年轻猎手到底是谁?人们在问。他说一口法语,就像瓦利斯州的人说的那样!他也会清楚地讲一口我们的德语!有人说道。他小时候在格林德尔瓦尔德这一带生活过。另外一个人知道。
小伙子充满了朝气。他的眼睛闪闪发光,他的目光和手臂都很稳,所以他每射每中,幸运给人带来了勇气,鲁迪总是有勇气的。没有多久,这儿便有了一大堆朋友围在他的身边。人们向他致敬,为他欢呼。芭贝特差不多完全被他抛到脑后。突然一只大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一个粗声粗气的人用法语对他说起话来。
你是瓦利斯州的吧?
鲁迪转身看到一个红色欢快的脸庞,一个身材高大的人,这人便是贝克斯的富磨坊主。他宽大的身躯遮住了秀丽可爱的芭贝特,不过她很快便用自己明亮乌黑的眼睛望了过来。富磨坊主把他的州有一个猎人射得最好、得到最高的荣誉,看成是值得自豪的事。鲁迪的确是一个幸运的孩子。他为什么跋涉到这里来,来到这里后又被他忘却掉的事,又回到他的脑中来了。
一个人在离家很远的地方遇见自己的家乡人,是多么地巧。他们认识了,他们在一起交谈。鲁迪在射击比赛上以自己的成绩得了第一名,正像磨坊主在贝克斯以自己家里的金钱和高等的磨坊成了第一名一样。两个男人握了握手,这是他们以前从来没有做过的。芭贝特也衷心地握了鲁迪的手;他也紧握了她一下,望着她,使她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
磨坊主讲到了他们到这里来的那一大段路程,讲到了他们看到的许多大城市,真是一次不简单的旅行:他们乘了汽轮,坐了火车和邮政马车。
我走的是最近的路,鲁迪说道,我是翻大山过来的。没有什么路有这么高,要知道人总是可以走过来的。
可是也会摔断脖子的,磨坊主说道。你这个人胆子这么大,看来总有一天会摔断脖子的。
摔不了的,只要你自己不相信你会摔下去!鲁迪说道。磨坊主和芭贝特在因特拉克寄住的亲戚,请鲁迪到他家去看看。你们知道鲁迪是和他的亲戚同一个州的。对鲁迪来说,这是一次非常好的邀请。他交了好运气。幸运之神总会和你在一起,只要你相信自己并记住:上帝赐给我们干果,但是他不为我们把它们敲开⒁。
鲁迪在磨坊主亲戚的家里,就像在自己家里一样。他们向这位最好的射击手祝酒致敬,芭贝特一起参加碰杯。鲁迪感谢他们,也回敬了酒。
黄昏,他们沿着装点得很美的旅馆大道上,在老核桃树下走着。路上的人多极了,挤得那么厉害,鲁迪不得不提议挽着芭贝特。他说他很高兴遇到沃州的人,沃州和瓦利斯州是友好相邻的州。他表现自己的高兴是如此地真诚,让芭贝特觉得她必须为此而紧握一下他的手。他们差不多就像老朋友一样地并肩漫步。她,这个娇小秀丽的人儿很是有趣。她指出那些外国女人的可笑与夸张的服饰和她们走路的样子,鲁迪觉得她这样做十分合适。她完全不是在讥笑她们,这些人都可能是很高贵的人。是的!很可爱很体面,芭贝特知道。她有一位教母,便是这样一位高贵的英国妇人。十八年前,芭贝特受洗的时候,教母在贝克斯,她给了芭贝特一颗价值昂贵的胸针,为她别在胸前。教母两次写信来,他们今年本来要和她及她的女儿在因特拉克会面的。这几位女儿都是老姑娘,大约都快三十岁了。芭贝特说道,你知道,她自己才十八岁。
那可爱的小嘴一刻也不停,芭贝特所说的一切对鲁迪都是很重要的事情。他也讲,讲他要讲的话。讲他经常去贝克斯,讲他对磨坊多么熟悉,他又多么经常地看到芭贝特,可是她却很自然地并没有注意到他。鲁迪讲到他最近带着许多他说不出的想法去了一次磨坊,可是她和她的父亲不在那里,去了很远的地方。但是并没有远到令他不能翻越过使道路变得极长的那堵墙的程度。
是的,他这样说了,他说得很多。他说他多么地喜欢她他是为了她的缘故,而不是为了射击比赛才赶来的。芭贝特非常文静。他让她承受的东西可以说太多太多了。在他们走着的时候,太阳落到大山的墙后去了。处女辉煌灿烂地屹立在那里,被附近山峦的翠绿所环抱。人们都伫立着朝那边望去,鲁迪和芭贝特也望着这壮丽的景色。再没有比这里更美好的了!芭贝特说道。
再没有了!鲁迪说道,望着芭贝特。
明天我要离开了!稍为过了一会儿后,她说道。来贝克斯看望我们!芭贝特轻轻地说道,我父亲会高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