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屋的记忆

时间:2024-02-25 16:08:04 记忆 我要投稿

老屋的记忆

  在我记忆深处,我们家老屋的影子挥之不去。

  那是怎样的一所老屋啊?红砖砌墙,青瓦盖顶,一条一横砖封檐,一左一右木门窗,屋脊正中还插着两面小红旗。

  听爷爷说,老屋建于1974年8月,那是他“自力更生”的结果。

  那些年月,村里人都是挣工分吃饭,每个劳动日最多能挣八分钱,大多数家庭都很穷困,吃上顿没下顿才真正是“家常便饭”。

  爷爷在村里的中学当民师,每月只有七元钱工资,全部用来贴补家里的花销。爸爸兄弟三人,逢年过节,每人只能添一件新衣服。平常穿衣服,爷爷有一个好创意,叫做“长虫(蛇)蜕皮”。就是老大穿爷爷的旧衣服,老二穿老大的旧衣服,老三穿老二的旧衣服,要是衣服烂了,就让奶奶打上补丁穿。爸爸说,他有一件穿了四年的旧棉袄,上面打了十七个补丁,才脱下来给我三叔穿。

  1974年,家里省吃俭用积攒了150元钱,准备建新房。那些钱是怎样攒下来的啊?奶奶告诉我,只要是家里有了带“煤锥的”(老版的五元)票子,爷爷坚决不让花,他说那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大钱”。建房用的红砖,是爷爷利用假期自己拉土和泥摔砖坯,用围窑(一种土窑)烧制的;青瓦,是托外村一家亲戚在集体的窑场里买的次品瓦;檩条,全部是自家老宅子上生长的树木;门窗木料,是我爸爸的爷爷早年栽的两株大枣树。伐树时,爸爸兄弟三人抱着枣树痛哭一场,因为,他们再也吃不上自家枣树上的果子了!

  建新房时,为了省钱,爷爷奶奶都当起了力工。拉土和泥,搬砖递瓦,哪样活重干哪样,新房建好后,爷爷竟学会了挂线砌墙、捆脊上瓦的技术活!不幸的是,新房却下雨漏雨,下雪漏雪。原因是拿不出三十元钱买防水用的油毡,加上青瓦是次品,这块翘角,那块裂纹,用上以后不合槽,雨水就顺着瓦缝流到了屋子里。

  爷爷说:“漏雨就漏雨吧,反正是新房,一家人不再住月亮底下了!”有意思的是,到每年夏季雨季时,屋子里七漏八淌,几乎没有好地方,家里的盆盆罐罐都用上接雨水了,一家人不出屋就能“洗澡”!

  改革开放以后,村里实行了责任田,粮食够吃了,还每年都有一些剩余,家里买了“小手扶”,耕种不再用牛驴了。爸爸他们兄弟慢慢长大了,农忙季节还能开着“小手扶”给三邻四舍帮忙,帮助家里多挣了一些活钱。家里有了积蓄,又接连建起了几座“浑青”结构的平房,再也不怕漏雨了!再后来,全家人都搬到城里居住了,老屋距离我们越来越远了。

  有一段时间,拆除老屋成了家里的重要议题。可是,爷爷奶奶坚决不同意,他们说:老屋是一种记忆,他们对老屋有感情,那是永远割舍不断的感情。想起了老屋,就想起了“凭工分吃饭”的日子,想起了“长虫蜕皮”的岁月,想起了攒钱建“新房”的意志,想起了不出屋就能“洗澡”的尴尬。那是一种乡愁,一种铭刻在记忆深处的乡愁!

  去年,郑州—合肥的高铁从我们村子里经过,老屋成了拆除的对象。那些天,爷爷用三轮车拉着奶奶,几乎天天都要从县城往村里跑,一来一回三十多公里的路,老人家从没有说过一个“累”字。有人问他为什么,爷爷奶奶说:“就是为了多看一眼村里的老屋。”

  老屋拆除时,我们全家人从省城、从县城都回到了村子,老老少少举着相机、手机,围着老屋拍呀拍,生生拍了几百张照片,其中一大部分是家人们与老屋的造型照,有爷爷奶奶在老屋门前老泪纵横的合影照,还有我们全家人跟老屋拍的全家福。这些照片,被爷爷精心挑选了一些,精制压膜,永久地保存了下来。

  那是我记忆深处的老屋,是我永远记得的历史,是我们全家永久珍藏的乡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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