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望——致奶奶

守望——致奶奶

　　风声在篱笆边失语，无数个浓稠的夜色，化作你一道道期盼的目光，洒在无人的院落里，日后，却成了我彻骨的悔痛。

　　你总是爱笑，特别是在我少的屈指可数回去看你的时候。你笑魇如花，坐在那把破旧的摇椅上，“吱呀——吱呀——”的声音，仿佛又回到了我五岁的时候，我趴在你的腿上，你拿着一块布，细心的绣着。一针一线，勾勒出我单纯的快乐。耳畔回响着的也是那摇椅的“吱呀——吱呀——”......

　　再大一些了，我被爸爸妈妈接去城里念书，我见你的时间越来越少。你常常独自坐在摇椅上，摇曳着藤条编的扇子，自言自语道：“丫头最爱吃我焖的红烧肉了，我得给她做的更好吃一些......”可当你在拥挤的厨房忙碌完，张罗了一桌子好菜，却又在凄冷的月光下，独自吃完。我总是偷偷跑去见你，或是陪你看那风吹麦浪，或是陪你赏那屋前繁花，这样美好的时光，总是逃的死去活来。

　　转眼间，你居然已经八十岁了。你开始变得神志不清，意识模糊，但却仍然记得我。你记得我最爱吃的是红烧肉，你记得我睡觉老爱踢被子，你记得我喜欢在屋内插上两支桂花，甚至都忘记自己叫什么名字了，可关于我的种种，你为什么要牢牢记住呢？

　　好像从小到大，都没有仔细观察过你呢。不经意间，你那乌黑亮丽的长发被岁月割了去，斑斑驳驳的白爬上了你的两鬓，炯炯有神的两只眼也变得浑浊无光，可唯有那张笑脸，是烙印在我心头的最明朗的一张笑颜。

　　如今，只要当我的心头被孤独占据的时候，在盈盈月光的铺盖下，眼里氤氲着水汽，我思念着你，呼唤着你，多想你来到我的身边，轻抚着我的脸庞，为我拭去眼角的泪。可这一切的一切都不再可能了。一年前，你突然逝世，临走前还脸带微笑。你曾说，要是你死了，那一定是化作一缕月光，在咫尺远近的地方，守护着我。

　　自那以后，屋前的桂花香，你坐在摇椅上的“吱呀”声，都随着你的离去轰然远去，飘进黑夜，飘过尘埃，成了我永世的悲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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