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律玛科斯,"奥德修斯以坚定的声音回答说,"但愿现在是春天,我可以和你下地,比赛割草.那样就能看出谁更能吃苦耐劳了!也许你更愿在战争中和我比试比试,看看我是怎样一个人.那样你就不敢再嘲笑我了.你以为你是高大而强壮的人,这是因为你还没有碰到强手的缘故.等着吧,如果奥德修斯真的回来了,你会尝到厉害的."
欧律玛科斯勃然大怒."混蛋,"他大声叫道,"我现在就叫你尝尝我的厉害."说着,他抓起一张矮凳朝奥德修斯掷了过去.奥德修斯弯腰躲过,结果矮凳从他的头顶飞过,砸在后面端酒侍者的手上,酒壶丁当一声掉在地上.
求婚人都责骂这个外乡人破坏了他们的欢乐情绪.最后,忒勒玛科斯有礼却又坚定地要求他们回去休息.这对安菲诺摩斯站起来说:"忒勒玛科斯说得有理.朋友们,让我们斟满金杯,举行灌礼,然后各自回去就寝."
奥德修斯和忒勒玛科斯.珀涅罗珀在一起
现在大厅里只剩下奥德修斯和他的儿子."让我们赶快把这些武器藏起来,"父亲对儿子说.忒勒玛科斯叫来他的乳妈欧律克勒阿,吩咐她:"老人家,让女仆们都待在里面不要出来,直到我把这些武器搬走为止."
"好的,我的孩子,"欧律克勒阿回答说.
父子两人立刻把头盔.盾牌和长矛扛进库房里."现在你去就寝."奥德修斯对儿子说,"我在外面稍待一会,试探一下你的母亲和女仆们."
忒勒玛科斯离开了.这时珀涅罗珀来到大厅里,她美丽娇艳,光彩夺人,如同阿耳忒弥斯和阿佛洛狄忒一样.她端过一张镶着白银和象牙的椅子,放在火炉边,坐了下来.女仆们在桌上摆上面包和酒杯.珀涅罗珀对奥德修斯说:"外乡人,首先请你告诉我你的名字和你的身世."
"王后,"奥德修斯回答说,"你什么都可以问我,只是不要问起我的身世和我的家乡.我这一生遭受的苦难够多了,所以不想回忆往昔."
珀涅罗珀接着说:"外乡人,自从我的丈夫外出后,我一直茹苦含辛,你也亲眼看到那些求婚人,如何纠缠我.我已经用计回避他们三年了,可现在却不行了,我已经无法可想了."接着,她把怎样设计织锦,后来女仆们怎样泄漏秘密等告诉了他."现在,我再也无法推诿了."她最后说,"我的父母催逼我,我的儿子也生了气,因为求婚人在挥霍他该继承的家财.你可以想象我的处境了.所以,你不用再对我隐瞒你的家世了.你毕竟不会是树木和山岩所生的儿子吧!"
"既然你要我说,"奥德修斯回答道,"那我就告诉你吧."于是,他把那个关于克里特的老故事说了一遍.他说得那么逼真,珀涅罗珀听了感动得流下了眼泪.奥德修斯虽然很同情她,但仍然抑制住内心的情感.
"外乡人,我想考你一下,"珀涅罗珀说,"看看你是否真的在家里款待过我的丈夫.请告诉我,他当时穿什么衣服,他的样子怎样,有谁和他在一起?"
"因为时间太久,已经很难记得清了."奥德修斯回答说,"大英雄在我们克里特岛登陆,那是二十年前的事了.我好像记得他穿一件紫金色的羊毛披风,上面一副金扣,绣着的图案是一只猎犬,前脚抓住一只正在挣扎的野兽.外套的里面则是一件细白葛布的紧身衣.他的随从是个名叫欧律巴特斯的使者,黝黑的脸膛,鬈头发.
王后听了又淌下眼泪,因为这一切都跟发生的情况相吻合.奥德修斯为了安慰她,又给她讲了一个半真实半虚构的故事,他讲到在特里纳喀亚岛登陆,在淮阿喀亚人的国家里的生活.装作乞丐的奥德修斯说这一切都是从忒斯普洛托斯人的国王那里听来的,在奥德修斯前往多多那祈求神谕前,这国王曾在宫里招待过他,他还在那里留下了一大宗财物.乞丐甚至说他亲眼看到过那宗财产,并深信奥德修斯不久会回到故乡.
珀涅罗珀仍不能相信他的话."我有一种感觉,"她低着头说,"你所说的这一切根本没有发生过."说完,她吩咐女仆们给外乡人铺床洗脚,让他安寝.但奥德修斯不愿接受这些不忠的女仆们侍候,他只想要一个草垫子."王后,如果你有一个忠心的老女仆,"他说,"像我一样经历过许多苦难,那就让她给我洗脚吧."
"来啊,欧律克勒阿,"珀涅罗珀呼唤她的老女仆,"是你亲自把奥德修斯养大的.现在你去给这外乡人洗脚吧,他的年龄大概和你的主人一样大."
"好的."欧律克勒阿看着乞丐,又说,"瞧这双手,这双脚,就像奥德修斯的一样.一个人在不幸之中总是容易衰老的!"她说到这里禁不住流下泪来.当她准备为他洗脚时,又仔细端量着面前的乞丐说:"有许多外乡人到过这里,可是没有一个人如你这样和奥德修斯相像的,你的身段.两脚和说话的声音跟我的主人奥德修斯的一样."